吃蔬菜能“排毒”？这次是真的丨环境小喇叭

大家好，这里是环境小喇叭栏目的第34期。这一期，我们为大家搜罗了以下值得一看的环境研究和新闻：

1） 摄入膳食纤维有助于体内排出PFAS

2） 过去二十年里，大气中的汞含量下降了近70%

3） 50年前的深海采矿实验，至今仍给海底留下伤痕

4） 室内攀岩鞋释放的化学物质可能对肺部造成影响

吃蔬菜能“排毒”？

多吃蔬菜的理由又多一个！这次是真的“排毒”。最近一项发表在Environmental Health上的研究指出，增加膳食纤维的摄入量有助于减少人体内有毒的永久化学物质PFAS。

蔬菜、水果、谷物和豆类中都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图虫创意

PFAS指的是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是一类包含大约15000种化合物的化学品，广泛用于制造防水、防污和防油产品。它们与多种健康问题相关，包括癌症、出生缺陷、免疫力下降等。PFAS在环境中难以自然降解，因此被称为“永久化学物质”。

研究人员分析了72名加拿大成年男性血清中17种PFAS的浓度变化。受试者分为干预组与对照组，干预组连续四周摄入膳食纤维。研究初步发现，干预组的长链PFAS（如PFOA、PFOS等）显著减少，提示膳食纤维可能有效降低这类永久化学物质的含量。PFOA和PFOS是人体中两种最常见、最危险的PFAS，它们在人体血液中的的半衰期为2～5年不等，被人体完全排出可能需要几十年。

研究人员推测，膳食纤维可能形成凝胶，阻止肠道细胞吸收PFAS，从而通过粪便将其排出体外。这些凝胶本来就可以阻碍胆汁酸的吸收，而胆汁酸与PFOA和PFOS这类长链PFAS在化学结构上相似，因此这一机制可能帮助排出PFAS。

胆汁酸是由肝脏制造、储存在胆囊、并在进食时释放到小肠中的物质，它们的主要作用是帮助我们消化和吸收脂肪｜Giphy

研究人员目前正在进行更大规模的研究，以进一步验证这些发现。

大气中的汞水平下降

过去几十年，汞污染一直是全球环境治理的重要议题。汞容易扩散，在自然界的存留时间也长。其中剧毒物质甲基汞可以通过食物链积累，损害人体神经系统。1950年代日本所爆发的水俣病就是甲基汞中毒。为了应对汞污染，全球在2013年签署了《水俣公约》，希望通过限制化石燃料燃烧、废物焚烧和采矿等人类活动排放，减少汞在大气中的浓度。

一项发表在ACS ES&T Air期刊的研究显示，这些治理措施正在起效。研究者发现，自2000年以来，全球大气中汞的浓度下降了约70%，这主要功归于人为排放的减少。

为了重建过去几十年大气汞含量的数据信息，来自天津大学的童银栋、孙若愚等研究者转向了生长在珠穆朗玛峰高海拔地区的一种多年生植物——垫状点地梅（Androsace tapete）。这种植物每年会在叶子外层生出一圈新叶，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记录当年环境的变化。研究人员采集了垫状点地梅位于中心层的老叶子，成功将大气汞浓度的历史记录追溯至1982年。

这种植物沿着珠穆朗玛峰的山坡生长，可以用来了解了解过去 40 年中大气中汞含量的变化情况｜参考文献[3]

通过分析，研究人员还发现：虽然大气汞总量下降，但土壤中释放的汞排放比例却逐年升高。到2020年为止，来自土壤的汞排放已经占到总量的62%，而人为源只占28%。这意味着，在人为排放减少的同时，土壤中储存的汞因为气候变暖、土壤扰动等因素，正逐渐释放到大气中，成为汞污染的新隐患。

50年前的深海采矿实验

至今仍给海底留下伤痕

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外海的布雷克高原（Blake Plateau）深处，海床上至今仍留有50多年前深海采矿试验的痕迹——如同巨大铁耙拖过泥地，留下数十公里的凹槽。这是人类首次深海采矿的遗迹，尽管试验短暂，却给海洋生态系统带来可能持续数百年的影响。

2022年，科学家们在海底拍摄了这段超过43公里的凹槽，就像火车轨道一样｜USGS

这项试验由美国公司Deepsea Ventures于1970年进行，其初衷是回收海底富含锰、镍和钴的结核矿，用于工业原料。这些棒球大小的结核矿每百万年才增长几毫米，却成为了电动车电池、军事装备和高端电子产品的重要原料来源。在试验里，一台类似“真空吸尘器”的采矿设备在布雷克高原上吸走了约6万个结核矿。

海床上的结核矿｜Wikipedia

半个世纪后，科学家们重访该地，使用遥控机器人探测到当年的采矿轨迹。这些轨迹清晰地嵌入海底泥层，绵延超过43公里，十分荒凉。相比之下，这里的其他区域则生机勃勃：海星、海绵、虾类和乌贼在水中游动，甚至还有体型巨大的贻贝和罕见的深海章鱼。

布雷克高原附近深水区的居民，图为一种深海章鱼flapjack devilfish｜NOAA

布雷克高原不是孤例。研究表明，在夏威夷东南部的克拉里昂-克利珀顿断裂带（Clarion-Clipperton Zone）进行的模拟采矿试验同样显示，即使过了26年，受扰区域内的微生物群落和大型滤食动物多样性要低得多，这里的生态系统可能需要数百年才能恢复。

令人担忧的是，深海采矿越来越热。科学家警告，海床扰动会形成巨大的沉积物羽流，可能远距离扩散，影响鱼类呼吸、影响发光生物交流，甚至破坏海洋碳循环。有研究估算，每平方公里的采矿作业每年或将释放超过172吨的碳。

室内攀岩鞋造成空气污染？

一项新研究显示，室内攀岩鞋的橡胶磨损颗粒可能释放有害化学物质，影响攀岩者的肺部健康。这项研究由维也纳大学和瑞士洛桑联邦理工学院联合完成，成果发表在期刊ACS ES&T Air上。

研究人员发现，在室内抱石馆中测得的橡胶添加剂浓度属于全球记录中最高的一类，可与大型城市中多车道道路的空气污染程度相提并论。这些添加剂源自攀岩鞋鞋底的橡胶材料，和汽车轮胎中使用的橡胶化合物类似。

研究第一作者之一、环境科学家Anya Sherman本身就是攀岩爱好者。为研究这些橡胶颗粒的组成和危害，Sherman和团队使用了冲击式采样器，在奥地利维也纳的五家抱石馆中每分钟抽取60升空气并分离颗粒，在法国、西班牙和瑞士的抱石馆中也收集了尘土样本。

研究者Anya Sherman 在维也纳的抱石馆中使用冲击式采样器从空气中收集颗粒物｜Aaron Kintzi/CeMESS

结果显示，在人群密集、通风不佳的场所，空气中的橡胶添加剂浓度显著上升。研究者认为，攀岩馆运营者可以通过改善通风、增强清洁频率来提升空气质量，同时呼吁制造商开发更安全的鞋底材料，减少不安全的添加剂。

参考文献

[1] Schlezinger, J. J., Bello, A., Mangano, K. M., Biswas, K., Patel, P. P., Pennoyer, E. H., ... & Bello, D. (2025). Per-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PFAS) in circulation in a Canadian population: their association with serum-liver enzyme biomarkers and piloting a novel method to reduce serum-PFAS. Environmental Health, 24(1), 10.

[2]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25/may/11/pfas-dietary-fiber-forever-chemicals

[3] Sun, R., Zhang, R., Yang, Y., Liu, Y., Zheng, W., Zhang, Q., ... & Chen, J. (2025). Four Decades of Atmospheric Mercury Records at Mt. Everest Reveals Significant Reduction in Anthropogenic Mercury Emissions Over the Past Decade. ACS ES&T Air.

[4] https://phys.org/news/2025-05-atmospheric-mercury-plummet-global-efforts.html

[5] https://phys.org/news/2025-05-world-wealthiest-contributed-thirds-global.html

[6] 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250509-blake-plateau-the-uss-50-year-old-scars-from-the-worlds-first-deep-sea-mining-test-site

[7] https://phys.org/news/2025-04-chemicals-climbing-abrasion-lung-issues.html

作者：黄线狭鳕

编辑：麦麦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本文来自果壳自然（ID：GuokrNature）